宮九卿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，但料想得應該睡了最少一天一夜才是。因為他此刻真的特別的餓……

看著巨大龍床上的床幔，被子床單都換了新的，睡起來很軟，很舒服。整個房間彌漫著他淡淡的香味，不遠處還有提前準備好的吃食。

一切都很貼心，很諷刺。

一見宮九卿醒了，原本在旁邊照料的宮女欣喜的叫道：“醒了，通知陛下，公子醒了。”

門外，立刻便有人急沖沖的跑去報信去了。

宮九卿面無表情的看著欣喜若狂的侍女，將侍女看得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麽事情。立馬膽戰心驚的下跪道：“奴婢，奴婢不是故意驚醒公子的，還望公子恕罪。”

宮九卿不禁冷笑，公子？想來孤墨淺打算如同先帝對待離茂秋一般，一輩子將他囚禁起來。

若是他猜得不錯，可能孤墨淺對外便是聲稱南輝的丞相宮九卿，已經意外葬身火海。

而宮九卿猜得確實不錯，就在昨日，孤墨淺昭告天下，丞相宮九卿意外葬身火海，屍骨無存。並且還下旨厚葬。

至於孤墨銘，他本身便是一個深居簡出之人，暗中將他囚禁起來，除了銘王府的人，誰也不會知道。

……

孤墨淺聽到宮九卿醒來後，立馬甩開所有的朝政，趕往靖安宮。

可急沖沖的到了殿門口，他卻駐足不前。深呼吸，調整了心態，才敢推門而入。

宮九卿面無表情的坐在龍床上，下面的侍女太監跪成一排他都無動於衷。

看著這樣的宮九卿，孤墨淺只覺得心頭都在滴著血液。

孤墨淺笑著上前，坐到宮九卿身邊。

大概是那晚的記憶太過恐怖，讓宮九卿幾乎本能的顫抖了一下。也瞬間讓孤墨淺僵硬在原地。

但孤墨淺還是笑道：“怎麽？這些下人讓小九不滿意了？”

宮九卿轉頭，帶著憎恨的眼神咬牙道：“別這樣叫我，這樣會讓我覺得無比惡心。”

孤墨淺臉上的笑意加深，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笑。大概只有這樣才能掩飾住心裏的悲痛。

“看來確實是他們惹到你了。來人……”孤墨淺冷聲道。

很快明十一便上前，單膝跪地道：“在。”

“將這些人統統帶下去，就地正法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饒命啊陛下，饒命啊陛下。”

哀求之聲此起彼伏，宮九卿無動於衷，像是根本聽不到一般。而孤墨淺看著宮九卿，就等著宮九卿開口阻止，然後求他。

明知道彼此都在挑戰對方的極限，卻就是這般，用傷害對方來證明自己在對方心中的位置。

侍女和太監被趕來的侍衛一個個的拖了下去，宮九卿雙手捏著拳頭，關節都泛起了白色，咬著牙隱忍。可終究在他們都被拖道門口的時候起身，道：“住手。”

侍衛們停了下來，但孤墨淺又開口道：“你們聽誰的？”

侍衛們再次動手……

宮九卿憤怒的說道：“孤墨淺。”

孤墨淺笑著看著憤怒的宮九卿，道：“想救他們，求我啊。”

宮九卿咬著牙，臉上露出從未有過的憤怒。

“好，我求你。”

孤墨淺並未覺得有絲毫的高興，反而覺得心都痛麻木了，竟然還想笑。

“住手。”孤墨淺開口道。

侍衛們這才放開一群無辜的宮女太監，仍由他們跪在地上。

“孤墨淺，這樣有意思嗎？”宮九卿冷冷的問道。

孤墨淺揚聲道：“你們都下去。”

頓時，整個靖安宮只剩下他們二人。

孤墨淺笑道：“有意思，非常有意思。”

“來，吃飯吧。”孤墨淺伸出手，想要拉宮九卿去吃飯。

可就在觸碰到的一剎那，宮九卿便躲開，如同驚弓之鳥一般。

孤墨淺的手定格在空氣中，痛得麻木的心又抽搐了一下。但是孤墨淺還是笑問道：“不想吃？沒胃口？”

宮九卿目光如炬，盯著孤墨淺，道：“陛下究竟想要做什麽？若是害怕我輔助他人，那麽一刀殺了我便是。”

孤墨淺表情不變，但隱藏在宮九卿看不到的手卻在微微的顫抖著。

“小九說的那種話，你可是唯一的天機傳人，朕怎麽舍得殺了你？”

宮九卿悲哀的笑道：“天機傳人？難道陛下還不明白嗎？若是我知曉天機，今日又怎會落得如此地步。若是我知曉天機，一開始怎麽與陛下相遇。呵……所謂的天機傳人，不過是被誇大其詞的傳說罷了。”

“朕不管是不是傳說，朕，都不會讓你離開。”

宮九卿再次冷笑，“現在陛下已經是南輝皇帝，我還真不知道，我身上還有什麽能夠讓陛下利用的。”

“有啊，有很多啊。”孤墨淺捏住宮九卿的下巴，緩緩逼近。就算感覺到了宮九卿的顫抖與恐懼，他都毫無退縮。

“比如說，你的身體，倒是比其他寵男來得美味。”孤墨淺靠近宮九卿的耳垂，吐著氣息，暧昧的說道。

宮九卿當即便揚起手，毫不猶豫的一巴掌打在估摸的臉上。打得他的手掌發麻，打得他的臉上發紅。

但是孤墨淺並沒有生氣，他甚至希望宮九卿能夠多打幾下，那樣他的心會好受一些。

瘋了，一定是瘋掉了吧。

宮九卿直視著孤墨淺，臉上毫無畏懼。他知道孤墨淺一定會打回來，但是他不怕。若是真的打回來，那麽他的心就能死得更徹底一些。

那便不會再痛下去了。

但是沒有如宮九卿所願意，孤墨淺未打回來，依舊笑著看著他。可是此情此景，這樣笑著，怎麽看怎麽滲人。

“心裏舒服些了嗎？舒服了就去吃飯。”孤墨淺說著，抓住宮九卿的手，不由分說的便將其拉起來。

但宮九卿如同一只刺猬一般，瞬間豎起了全身的刺來抵禦。在宮九卿拼命的掙紮反抗下，孤墨淺再次怒了，一把將宮九卿甩在床上。並且棲身而上。

孤墨淺單手抓住宮九卿的兩只手腕，將其舉過頭頂，逼近宮九卿的臉，咬牙說道：“別挑戰我的耐心，你以為你現在還是那個百官之首嗎？你現在只是我的一個寵男罷了。有什麽資格說不？”

宮九卿強行忍住淚水和哽咽，可淚水還是止不住的流了下來。

宮九卿屏住呼吸，不讓自己哭泣。“孤墨淺，我恨你一輩子。”

孤墨淺笑了笑，道：“好啊，那麽你就一輩子都恨我吧。”孤墨淺將宮九卿甩在一邊，只有這樣，他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傷害他。

宮九卿倔強的擦幹眼淚，略帶虛弱的爬了起來，冷笑道：“孤墨淺，你覺得這樣很有意思？”又是這個問題，宮九卿自己都覺得問得很白癡，但他忍不住想要問。

孤墨淺笑道：“對，特別有意思。”孤墨淺也依舊這般回答。

宮九卿也冷笑道：“我以前真的是瞎了眼。”

“對，朕也覺得，以前朕瞎了眼。”

兩人說著同樣的話，心也同樣的痛。就連潛在未說的話都是一模一樣：‘以前，還以為至少你有一點喜歡我的’。

“好，孤墨淺，我此生都不會脫離你的掌控。你把孤墨銘放了吧。”

原本聽到前半句的時候，孤墨淺心中的喜悅如甘泉一般湧入心頭。可再聽到後半句，什麽甘泉，是能夠讓人化為灰燼的巖漿。

孤墨淺殺氣驟然爆發，雷電般的速度鉗制住了宮九卿的咽喉。

雙眸逼近宮九卿，一字一句的說道：“你，再，說，一，遍。”孤墨淺加重了手上的力道，希望宮九卿能夠被他嚇到，然後不要說出他最害怕聽到的回答。

宮九卿忍住窒息的痛苦，再次回答道：“放了孤墨銘。”

孤墨淺此刻很憤怒，他甚至想要直接掐死宮九卿，是不是這樣就不會那麽痛苦。

宮九卿雖然很痛苦，可嘴角微微上揚。死了才好，死了，便不會痛苦了。

在宮九卿臉色幾乎發紫的時候，孤墨淺終於回神過來，驚慌失措的將宮九卿放開。

宮九卿如同回到水中的魚終於得到了氧氣一般趴在床上，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。

孤墨淺不敢去看宮九卿，他害怕自己會毫無尊嚴的請求他的原諒，央求他，回到他的身邊。若真的那麽做了，宮九卿是不是看著自己更加惡心了？

孤墨淺癡癡一笑，轉頭道：“你寧願一輩子都在自己惡心的人身邊，也想保他平安嗎？”

宮九卿只知道這件事情原本就是自己拜托孤墨銘做的，換句話說，孤墨銘便是被自己所連累。那麽就算是拼了性命，也應該要保孤墨銘安全。

所以宮九卿的回答，是：“是。”

孤墨淺笑了起來，真的像是一個瘋子一樣。

瞬間，孤墨淺再次壓上宮九卿的身體，殘暴的笑道：“好啊，只要你肯成為我身下的發洩品 ，我便不會殺了他。”

說完，伸手便扯下了宮九卿原本就單薄的衣物。

布條撕裂的聲音在空曠的靖安宮中尤為刺耳，前夜如噩夢般的經歷再次席卷而來。

宮九卿只感覺渾身都在疼痛，下方剛剛開始愈合的傷口再次被撕裂留下殷紅的血跡。

“不要，不要……”宮九卿無助且痛苦的叫喊著。

就好像根深蒂固的恐懼再次席卷，摧殘著他的精神世界。

為什麽不殺了我？我明明只是想離開，為什麽要這樣對我？宮九卿在心中吶喊，脫口而出的卻只有不能忍受的疼痛說出發的叫喊聲。

孤墨淺馳騁在宮九卿身上，並未感覺到絲毫快感。腰部的傷口瞬間崩裂，原本做好了處理用線已經縫合，現在線也嵌入肉中。

腰上再次出現大片血跡，滴落下來，與宮九卿的血跡融合。臉上也漸漸變得慘白，雙眸前因為失血過多而變得漆黑。

可他沒有停下來，就好像在懲罰自己一樣。

死掉就好了，死在他身上，比死在任何一個地方都要好。

兩人同時都在想，為什麽那麽痛苦了，卻還是不能死掉？為什麽，明明已經覺得自己的心都死掉了，可這具肉體偏偏就是不死……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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